□ 蘇延清
隴中那片蒼茫的黃土高原腹地,安定區新集鄉瓦岔流域宛如一本被歲月悄然塵封的線裝書,靜靜躺在時光長河中,等待著有緣人輕輕翻開,去探尋其中蘊藏的深厚人文故事。
這里,曾因清代廉吏許鐵堂的德政而聲名遠揚,也因民國時期陳氏兄弟的卓越成就與神槍手田種玉的傳奇故事而為人津津樂道。而位于新集鄉東部的田家堡子,作為民國時期防御性民居建筑的典型代表,至今依舊巍然屹立,似一位沉默的老者,靜靜訴說著往昔的輝煌與滄桑。
走進瓦岔流域,去尋訪這片厚重黃土地上的人文印記,一直是我多年來魂牽夢繞的心愿。
乙巳年六月二十五日,懷揣著這份熱忱,我與幾位文友一同踏上了這片充滿故事的土地,去觸摸這塊熱土上沉淀已久的人文底蘊。
我們的第一站是東壇社令感應城隍廟。在城隍廟旁,陳德勝先生聯系上了廟倌藺旭清先生。藺先生熱情地引領我們走進這座承載著歷史記憶的廟宇參觀拜謁。
清朝康熙四年,福州舉人許珌(公元1614年-1671年),號鐵堂,出任安定知縣。許公到任后,輕徭薄賦,體恤民情,深受百姓愛戴。
據傳說,康熙六年,安定大地遭遇連年旱災,顆粒無收,百姓苦不堪言。而鞏昌府的官吏卻不顧百姓死活,催繳賦稅的公文如雪片般飛來。
盛夏時節,驕陽似火,許公不顧烈日炙烤,騎馬深入偏遠鄉村體察民情。看到田野里稀稀落落的禾苗在烈日下枯黃卷曲,這位來自江南水鄉的知縣心如刀絞。不幸的是,途中他的坐騎受驚,將他摔落馬下,導致他受傷嚴重。
當地群眾感激許公的恩德,將他落馬的地方稱為“落馬岔”,后簡稱馬岔。
乾隆初年,村民為銘記許公功德,在許公落馬受傷的舊地修建了東壇社令感應城隍廟,并設立祠堂供人祭念,“落馬岔”也因不祥改稱“瓦岔”。
這座城隍廟靜立于大瓦岔與小瓦岔水流交匯之地,坐西北朝東南,周邊山脈呈“群龍匯首”之象,大殿上的許公像慈眉善目,仿佛在守護著這片土地。
拜謁完許公廟,我們前往田家堡子。田家堡子位于新集小瓦岔上游的一處高地上,始建于1941年,保存完好,在定西地區這類仍在住人的民國時期堡子已較為罕見。
目前,堡子中居住著田尚國、田樹國、田維國三戶田氏家族后人。我們敲開南邊田維國的大門,田維國父子熱情地接待了我們一行。
田維國先生講述了田家堡子的前世今生。民國二十八年,一伙土匪闖入田家,將田老太爺毒打逼問出財寶后馱走。這次遭搶讓田家意識到建設防御設施的重要性,于是從王家大戶借糜子修建堡子。1941年6月動工,工匠們歷時三個月,筑起了一座底寬4.3米、頂寬1.6米、高15米、周長200米的堡子。堡子頂部設有四面連通的壕溝,墻上有哨眼可360度觀察周圍,大門墻體上設有水眼以防土匪焚燒大門時灌水滅火。
其間,我借拍照之機,走進了田尚國的院子。田尚國先生繪聲繪色地向我講述起祖上的發家歷程,以及他那被譽為“神槍手”的爺爺田種玉的傳奇人生。
他的太爺叫田秀,是晚清的秀才,當地人都尊稱他為田老爺。田秀才家人丁興旺,他育有4個兒子,分別是生玉、德玉、懷玉、種玉。在那個動蕩不安的年代,田尚國的爺爺田種玉憑借著一手出神入化的槍法,守護著這片土地和鄉親們的安全,后來還供職于蔣云臺部下。他“智斗馬鐵匠”的故事,在方圓幾十里的村民口中代代相傳,已然成為當地的傳奇佳話。
我們此次新集之行,探訪彭家灣蓮花島,尋覓陳氏兄弟故居也是關鍵一環。當車停在彭家灣下方鄉村路旁時,蓮花島的全貌盡收眼底。瓦岔在此一分為二,隆起一座丘塬,形似盛開的蓮花,當地人稱“蓮花島”,周圍群山如百獸朝拜,一條花溝穿插其間,氣勢恢宏。陳氏兄弟的故居便坐落在這“蓮花島”的一角。
據《定西縣志》記載,陳鴻模畢業于甘肅法政專門學校,后赴日本明治大學學習,是我縣第一批出國留學生。回國后歷任多職,管教有方,培養人才眾多,還精研醫學,救活患病壯丁400余人。其弟陳鴻法畢業于甘肅法政專門學校政治專修科,擔任安定東區區長,鐵面無私,令人敬仰。
然而,隨著歲月的沖刷,陳氏兄弟故居遺跡已消失殆盡,如今僅存的兩間瀕臨倒塌的土房,是幾十年前他們的侄子在故居原址上所建。
瓦岔,這片承載著厚重歷史記憶的土地,每一處遺跡都像是一部生動的史書,訴說著往昔的故事。許鐵堂的德政、田家堡子的防御智慧、陳氏兄弟的卓越成就,都構成了瓦岔獨特的人文畫卷。盡管歲月流轉,許多遺跡已消逝,但它們所蘊含的精神和文化,將永遠在這片土地上傳承,激勵著后人不斷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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